表白（2/2）

皎皎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当你的感情寄托，可不是什么好事。不想让我蹚浑水真的不是托词吗。我被你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现在还要留在西京给太子当人质，生死不过他人一念之间，现在我逃过这趟浑水了吗。”

她的字字句句，李玄都无法反驳。

他只能勉强道：“你说得对，但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以后……我也会护好你。”

皎皎道：“没有这个必要，我和师父答应同你合作的时候，就没想过活着离开西京。”

李玄诧异地看着她。

她恶狠狠地补充道：“晋王殿下，您总是想要补偿我，这里面可能是有什么误会。”

李玄心头微动，皎皎的话让他提前有了疼痛的预感，但他还是忍不住紧地盯着眼眶发红，气息不稳的少女:“你说。”

“我从来没喜欢过你，我喜欢的是猎户少年小姬。因为我将一个女子对家庭的期待，倾注在他身上。他对我的好，代表着我身上可能被平等对待，被尊重，被世俗接受的微小可能性，换成猎户小赵，渔民小王也是一样的，但是换成你就不可以了。”

她冷冷地看着李玄:“我们是乐户不错，但我不是非要嫁人不可。有朝一日我喜结良缘，也一定是找到了能平等待我的人。那个人一定不会是与我身份悬殊的你。”

她说完不再等他的反应，咬咬牙快步走出去。

几步走到院外，后面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是桃儿跟过来。

“白小娘子等一下，我家殿下说夜深了，让我送你回去。”桃儿赔着笑道。

皎皎愣了一下，没有反对：“随你。”

桃儿也不打扰她，只在她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快走到家门前，皎皎看她穿得单薄，把原本李玄给她的披风递过去说：“你拿着吧，别受凉了。”

桃儿笑嘻嘻道：“谢谢娘子。“

皎皎见她站在门外没打算走，外面伸手不见五指，她道：”你也快回去吧，这么晚了不安全。“

桃儿不以为然：”我大小在晋军营地里长大，爹娘都是军籍，不过在我很小就死了，没几个男人打得过我。“

“我以为你就是拿王府的银子，混口饭吃，”皎皎有些吃惊：”你这身本事，做个丫头可惜了。”

桃儿道：“不可惜，小娘子。我们殿下年纪太小，感情上不开窍，有些事做得不对，有些话说得晚了，不该原谅。但是西北边的百姓都指望着他。您是他的心上人，能过来侍奉您，桃儿觉得安心。”

皎皎一时无言。

桃儿又说：“殿下让我带话给娘子，那处宅子是他一个念想。若是娘子偶尔想去坐坐，可以就当它是个茶楼酒肆。”

她诚恳道：“殿下不会过去，除了几个亲信，也从来没有人知道，那是殿下修的。”

皎皎明白她的意思。

今天两人撕破脸，还有一层两人都没说出口的原因。专程修了府外的宅子送给女人，旁人知道了，自然觉得皎皎成了晋王的外宅妇。

皎皎沉默了片刻，没有回应这句话，径自回了家。

第二天她去教坊的时候，同时得到两个消息。

一是教坊的委任下来了，高小山因为去了帝姬府，杂剧色长的位子顺理成章地成了皎皎的。

二是小道消息，说犬绒人已经活捉了东胡的皇帝，胜利一触即发。所以太子让李玄即刻往燕州方向赶，抢在犬绒大获全胜之前分一杯羹，现下已经出了西京城。

几个伶官激动的讨论，皎皎路过了，他们都晓得两人的关系，便大声问她：“白娘子，宫里都传言，说晋王殿下此行啊，说不定能把燕云和平州等地都收回来！”

皎皎笑道：“我不晓得这些事情啊。”

一个女伶官道：“白色长嘴巴紧呢！皇族家属，不可以乱说话，你们别逗人家了啊。”

皎皎道：“哎呀，我是真的不晓得，今天你们不说，我都不知道他已经出发了！”

几人说说笑笑，西京城的百姓也都在谈论这件事。

大周富庶百年，早已盛名在外，许多年未曾组织起大型战争，也就未曾吃过大败仗。

大家都认为晋王过不了多久，便会带回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