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意（1/2）

皎皎在真定城中一共留了三日。

真定城内的居民，以戍边将士为核心，其次是数量庞大的军眷，还有为军队提供衣食住行的小商小贩，很多人祖祖辈辈就是郭家军，从生到死都没离开过。

这就使得城内居民之间，虽然没见过世面，却多多少少存在着同袍关系，相处起来拘谨中带着天然的信任。

皎皎在纸醉金迷的江南度过十几年，又在风气开放的西京里待了三年，对真定百姓之间氛围感到很新奇。

他们缠着皎皎讲西京城里的小皇帝智斗五皇子，升州杭州富可敌国的富户大贾尔虞我诈，盘剥百姓的应奉局查封始末，皇城里的状元郎，大婚时貌美倾城的长帝姬，甚至还出于政治考虑，说到与东胡赛射的小晋王。

第三天早上，皎皎蒸完馍馍，换上一身窄袖的男装，又持着一柄家眷们送来的包红边小铜锣。

她且行且讲，说到激情处，锣声一敲，令人醍醐灌顶。

她声音洪亮，语调顿挫，故事讲得绘声绘色，不多时，已经在伙房附近围了一大圈儿人。

“这回要说到探花娘子王如意……”皎皎夹带了一点儿私货，闭着眼开始吹嘘：“那叫一个沉鱼落雁，温婉可人……”

她说到一半，看见丁守成笑眯眯地在人群外，冲她招手。

“哎，我师父找我，探花娘子的故事请听下回分解啊。”皎皎把小铜锣还回去，走到丁守成面前。

丁守成道：“明天一早出发了，你今天收拾收拾。”

皎皎道：“我没什么东西，直接走就好了啊。”

丁守成点点头，没再说话，两人又走出了百来步，他才突然又开口“这几天各方博弈，都想要个对自己有利的对策，小晋王……可以说是心力交瘁。”

皎皎斜过眼睛看他。

“师父，你要说什么？”

“……没什么，明天要走了，你不和他打声招呼再走吗？”丁守成说得有些迟缓：“大家毕竟是同盟，有朋友的礼节……也不是不行。”

皎皎无奈道：“师父，你这么大年纪了，也不娶个老婆，对感情上的事也不懂吧？这个时候我不能见他，见他就是给他希望，以后会没完没了的。”

丁守成顿了顿：“你说的是，是我这两天情绪被带着走了。”

皎皎转而道：“师父，李玄真的打算支持薛正使去和谈买地吗？”

丁守成又往前走了两三步，他看了一会儿远处的层峦叠嶂，才道：“暂时是这样，不过，这么做只能算是个苦肉计，为了将来师出有名。”

丁守成说得含糊，皎皎不大听得懂，想要继续追问，就听他又说：“你现在不要知道太多，只要记得，我和小晋王都在保护你。”

皎皎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