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拦辇（2/2）

皎皎抬起头，咬牙一错不错地看着他。

李玄面色不虞，遂拨转马头，越过皎皎，带着随侍向王府方向走。

几个黄门听这女子叫的名字都不对，明白她确实是认错人，立刻带着恐吓道：“冲撞了晋王殿下，你想死吗？”

另一个干脆上手来推搡她：“快滚！”

皎皎不敢反抗，多年冲州撞府的羁旅生涯，让她在官衙面前格外胆小，更遑论这些人是皇族爪牙。

她白日里积攒的一时意气，被几声尖斥驱散，在这一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前边李玄已经走出一截，大度而冷漠地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罢了，不必和个小娘子计较，早些回府吧。”

那黄门便撒手道：“晋王宽仁，还不快滚。”

实际上，不必他放过，皎皎已经逃命似的仓皇离开了。

她抱着裙摆，路上跌了一跤，把如意的裙子弄上了污泥。

回到家中，高小山在院子里练剑，如意做了点心，在屋里守着一盏油灯，看着医书等她。

皎皎推开院门，就看到一屋暖灯，映着院内屋里两个熟悉的人影。

看到她回来了，高小山默默无语地注视了她一会，才道：“你平安回来了，那我先回去了，师父还在等我。”

皎皎点点头。

小山走到门口，突然回头问：“阿姊，还记得你娘的话吗。”

皎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轻笑一声：“记得，放心吧。”

高小山再没多问什么。他毕竟是个男子，不便久留，就匆匆离开了。

如意看完手里的那页书，才出来。

一见皎皎，便放下手中的书，如同见了鬼一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皎皎，你路上跌跤了？”

皎皎点点头，苦笑道：“有点儿事耽搁了，跌了个大跟头，不过没事了。这衣服弄脏了，对不起……我后面给你洗干净，再买一件更好看的赔你。”

如意哪里是心疼衣裳，她把皎皎的伤腿拉出来，仔仔细细的看过，才放心了：“还好没事，唉！我真怕你在我手里瘸了，以后影响我生意。”

皎皎也顾不上脏，抱住如意：“如意阿姊，你真好，你怎么不是我亲阿姊。”

王如意也搂住她：“和亲阿姊有什么区别？对了，听小山说，今天你们在昆明池排演了，开心吗？”

皎皎把下巴搁在她肩上，木然的笑了一下，点头道：“开心。”

两人去厨房提来烧好的热水，在耳房的木桶里调好温水。皎皎把层层叠叠的衣服小心脱下来，直到坐进水里，才感觉到自己刚才仿佛做了一个噩梦。

王如意端来凳子坐在一边，用瓢舀水，像浇花一样往她身上灌溉，笑着道：“今天趁你开心，我和你认个错，当初小姬向你求亲……其实有些误会……”

她吞吞吐吐地抬眼看了看皎皎，道:“你别揍我啊。”

皎皎挤出一个笑，抬手泼了些水在她脸上：“现在就揍你。”

如意躲开道：“你舍得吗？”

两人嬉闹一番，王如意咳嗽一声，说：“那我说正事了啊——其实你和小姬下定，是我两头骗。”

皎皎抬眼，却没有看王如意，而是没有焦距的看着氤氲的水气。

她没有催促，过了会儿，王如意继续道:“我看出你们二人互相属意，尤其小姬，无论人品样貌，都是你遇到过最好的人了。但他虽然待你不错，态度却一直模棱两可，我怕你错过了好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