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拦辇（1/2）

皎皎在台下，李玄确实是完全没看到。

在台下那片刻的时间，他心中如履薄冰般得，压着犬绒和东胡的战事。既怕太子步错，害了边境百姓，又怕锋芒太过，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他在东胡待久了，不耐热，只在昆明池边坐一会儿，脚边还堆着冰，依然热的出汗。

和太子在池边各怀鬼胎的溜了一圈，意思到了，也就打道回府了。

太子看这混不吝弟弟满头大汗，越发好笑:“你真是不经事。”

李玄道:“哎呀，阿兄晓得那天在驿馆，那几个东胡人的样子吗？”

太子虽然已经知道，还是道:“你倒是说说。”

李玄略过斡丹，只谈笑似地提起东胡几名使臣如何面色焦虑，十分好笑。

太子幸灾乐祸道:“他们也有今日？”

李玄听他这么说，对他态度也摸透了，心里顿时凉了半截，面上还是笑着道:“阿兄可是早有决断？”

太子故作玄虚的点点头:“让他们狗咬狗，我们自然渔翁得利，犬戎也派人送了密信来，想与我们合谋灭了东胡。”

李玄道:“阿兄英明，听闻犬戎人骁勇，定能打的东胡狗满地找牙，不过……阿兄不怕犬绒人倒打一耙吗？”

“连文字都没有的蛮夷，能成什么大气候？”太子笑道:“我还没想好怎么做，不过若是能不废一兵一卒灭了东胡这个心腹大患，来日定是名垂青史的大事。”

究竟是灭了心腹大患，还是与虎谋皮，这蠢货竟没有一点自己的考量。他知道该顺着他的意思阿谀两句，心里却堵的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阿兄说的是。”

好在太子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没有注意，继续道:“你是不晓得，我听说好些犬绒人不识字，连自己哪天生的，都不晓得。”

李玄回府已经漆黑，他身边跟了个太子身边的大黄门，和几个随侍。

李玄看了那黄门一眼，心情复杂。

他这哥哥心思缜密，最擅长的便是搅混水和内斗。对边境战事没什么基本的思维，只会瞎指挥，斗政敌、防着兄弟篡位却很有一手。

朝臣无一不叫他治的服服帖帖，若是他一辈子做个太平天子，保不齐还真能安稳一生。

檐上传来细微的声响，李玄皱着眉，和随侍悄悄交换了眼神。

如果没猜错，恐怕来人是斡丹，想私下与他见面商谈。

斡丹在东胡时，是李玄的兄弟。但是回到中原，两人的身份就微妙了。

李玄不能再以东胡的朋友，这样的身份和他相处。他只能优先考虑大周的利益，其次是自己的利益，最后再是其他。

斡丹应当也是明白的，李玄心里留着一块朋友的位置给他，却也防着他在极端情况下玉石俱焚。

马蹄踏着凉夜，他屏息凝神，直到一个瘦弱的身影挡在马前。

几个黄门提着灯笼，方看清眼前是个面覆鲛纱的妙龄女子。

她一身雪青色纱裙，在漆黑的夜色中衣袂飘飘，宛若谪仙，肤白如雪，身段高挑挺拔，即便烛光朦胧，也看得出是个形貌俱佳的绝色佳人。

李玄的精神还为梁上君子斡丹吊着，骤然看到眼前人，花了很久才确定这人是谁。

夜间遭美人拦路，前面提灯的黄门也是晓得小晋王名声的，一时没敢开口阻拦，只等着李玄发话。

李玄心口一阵密密的疼，心里木木地想，这衣裳没见她穿过。

皎皎见李玄一言不发，面色冷漠，知道他是想要装死，但她这样的勇气，兴许一辈子也就一次，于是壮着胆子问:“你们可以先回避一下吗？我有话想和他说。”

半晌，李玄听到自己僵硬地声音:“不必，孤不认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