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我们是朋友（2/2）

这回姜棠倒是答应得爽快：“好！”

“你还没吃晚饭吧，我请你吃东西当作日后我来你这讨教的束脩可好？”姜棠笑着指了指不远处一条总是热闹繁华，欢声笑语不断，摆满了吃食和各种小玩意的街市。

这是条顾朔浮自来到这个时空便没有踏足过的街市。

他天生对热闹和欢乐敏感，总是下意识地绕着走。

虽然做的是吃食生意，但他对自己的吃食也没什么讲究，只要是能下肚的都吃。

按理说，一个不太熟悉的人，发出了一个自己不感兴趣的邀请，顾朔浮是会决绝拒绝的，但今日，对上姜棠那双满是期待的杏眼，顾朔浮微愣，最终还是哑声说“好”。

林妈妈本是要跟着去的，但被王大夫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哎，林妈妈你这脸色看着不太好啊，快坐下我给你把把脉……”

姜棠同顾朔浮并肩走在傍晚的街市上，不远处的灯笼被人一盏盏取下来点燃了挂在街道两旁的树木枝干上，顾朔浮只有一只眼能够视物，加上从未来过这条街，天色又晚，走得便格外慢。

若是换了性子差的人，只怕是要急了。

姜棠却一点都不恼，很快便适应了他走路的速度，同他一起往前。

二人都带着帷帽，自然被误认为两个哥儿，也因此，顾朔浮高大挺拔的身姿惹来附近行人不少侧目，但也没人真的出口说些什么。

毕竟这“哥儿”长得都要比男子高大了，看着还是很能唬人的。

姜棠这个月的月钱剩的不多了，但他一点儿也没有要节省的意思，带着顾朔浮将这街上自己觉得好吃的吃食都买了个遍。

“这个好吃，你尝尝……还有这个……”

很快，顾朔浮的怀里就堆满了一堆吃食，险些拿不住。

好在姜棠很快就意识到了对方的狼狈，从他怀里接过了一部分自己拿着。

二人走到灯火通明处，停住了脚步，驻足去看那些灯笼。

这些挂在道路两旁的灯笼，有一些上画了漂亮的花草和生肖图案，各有不同。

姜棠漂亮的面庞上挂着盈盈笑容，在或明或暗的烛火下一连看了好几盏灯笼上画的图案，而后指着其中一盏说：“这上面还写了个灯谜呢，许是之前花灯节留下来的灯笼。”

顾朔浮并不知道什么是花灯节，但还是配合地凑过去看。

二人就这样走了一路，也不知道看了多少灯笼，姜棠忽然顿住脚步，对一旁的顾朔浮说：“我从未同其他哥儿一起逛过街市，也没和他们一起看过灯笼……所以我们应该算是朋友了吧？”

姜棠的声音很清脆，落在嘈杂的夜幕里格外清晰。

姜棠是没什么朋友的，姜府对他的出行控制得很严格，也不让他同其他人家的那些哥儿来往，称得上有意识地减少姜棠对外的存在感。

毕竟是一个十八岁还没说上亲事的哥儿，姜家自然是觉得丢人的。

顾朔浮看着姜棠在灯火下通透如玉的面庞，有些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他记得自己在现代时唯一一位好友曾形容自己，是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朋友，人闷话少，不爱出门，也不会安慰人。最后怕他生气似的，补上了一句不过很有安全感，可以做一辈子朋友。

“我很少有朋友的，没什么经验，以后若是有什么不对，你告诉我，我试着改。”顾朔浮语气认真，眼眸深邃。

姜棠听了他的话，笑了：“巧了，我也是，以后我们就共勉吧？”

顾朔浮应了声。

一对新朋友走在溶溶月色下，二人走到了一个首饰摊子前。

摊子上摆满了或素雅或华丽的首饰，姜棠很快便挑中了一只几乎没有什么装饰的白玉簪，对着铜镜在头发上试了试，当即问价：“老板，你这簪子怎么卖？”

“这个啊，用的是上好的玉料呢，算你便宜些，就一两银子吧。”

姜棠下意识去摸荷包，但很快意识到自己的钱好像不够一两的了，他便又将白玉簪放了回去：“算了。”

顾朔浮：“不买了？”

“不要了，我家中有个款式相近的。”

“哦。”

将这条吃食小街走到底，天色彻底晚了下来，已经是一种浓墨般的漆黑。

回到灵芝堂前，在门口分手道别。

二人怀中都还有许多吃食，姜棠想了想，干脆一股脑全部塞给顾朔浮，让他和王大夫一起吃，而后又将自己下一次能出府的时间告诉给了顾朔浮，约着下一回去另一条街上逛。

顾朔浮没想到还有下回，抱着满怀的吃食迟疑片刻，才点了头。

目送着姜棠的马车驶远，顾朔浮若有所思。

原来朋友之间是要这样相处的吗？

他先前那位好友知道他不喜欢去陌生的地方，很少主动开口邀约，平时见面也是偶尔，也从没一起做过今日这样没有目的，单纯瞎走瞎逛的事情。

但这些事做起来，感觉也不差？

至少是不讨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