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这是你开的？（2/2）

同时又松了口气，他先前以为顾朔浮是哥儿，还有点怕自己和他做生意会坏了他清白，但现在知道顾朔浮和自己一样同为男子，他就放心多了。

接下来的几日，顾朔浮去瓷器市场里采买了一些次等的白瓷碗，用来装冰粉的木盆，还有用来盛放各种小料的圆形器皿等。

等到东西采买齐全，顾朔浮干脆自己动笔，在一块木板上写下遒劲有力的“冰粉”两个大字，而后将这块木板摆在墙边，作为自己新店的门牌。

准备工作结束，转眼间便到了冰粉铺子开业当日。

……

又是姜棠去绣庄交流的日子，同诸位绣娘绣郎交流结束，姜棠临上马车回程前，他忽想起顾朔浮所说的生意，便问起林妈妈最近城中可有什么新店开了。

林妈妈知晓姜棠心中所想，怕他还想着那没可能的事：“哥儿是想问那冰饮铺子吧，妈妈我这段时间没少去街市上买东西，可是一点都未曾听闻，依我看啊，这事说不定是那哥儿随口胡诌了来诓你的，这年头我家大牛一个男子想做点营生都是千难万难的，何况哥儿。”

姜棠杏眼半敛，眸中光芒黯了几分，声音低得仿佛呢喃自语：“是吗。”

其实他也觉得奇怪，怎么就信了一个臆想症的人说出来的话，这会儿被林妈妈反驳了，还因此感到失落。

他一个哥儿，又是个臆想症，做不成生意也很正常吧？

姜棠声音太轻，连守在一旁的林妈妈都未曾听到，自然也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回城时，日暮逐渐西陲，橘红色的霞云舒展挂在天际。

姜棠掀开马车上的帘子，目光落在街道两旁的铺面上，下意识地寻找期盼着什么。

一条条街道被马车甩在身后，姜棠看过了无数个熟悉的或是不熟悉的铺面，终究也没能看见自己期待的那一个。

眼见着马车快要奔驰到街市尽头，将那些铺面远远甩在姜棠虚幻的念想中，他忽然听见一道声音在耳畔响起。

那是一道童稚的女声，说话吐字并不清晰，但带着可爱的模糊尾音，姜棠下意识出声让小厮慢些赶车，而后朝那声音的来源望过去。

那是一个五六岁，用红绸扎着双髻的如年画里走出来般的可爱女童，她身旁跟着位女子，应是她的母亲。

“娘亲，听爹爹说灵芝堂里卖的冰粉可好吃了，我们也去尝尝吧。”

“好好好，咱们这就去，再给你爹爹也带一碗回去。”

姜棠敏锐捕捉到了母女二人话中的信息，心中生出一股隐秘的期待来。

他当即让小厮掉头，往灵芝堂去。

数分钟后，马车便停在了这铺面不大，但门口排满了幼童大人的灵芝堂前，而在那不怎么显眼的墙角，还摆着块写着“冰粉”二字的木板。

应该便是这里了。

姜棠下意识想下马车，但被林妈妈制止：“外头外男众多，还是妈妈我去买吧。”

林妈妈说着下了马车，快步走到队伍中去，姜棠则坐在马车中等待，但等了许久，听到原本嘈杂的人声渐渐离开，林妈妈也还未回来，姜棠便有些等不住了，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去看看，就听林妈妈带着怒意的声音从车外传来，林妈妈显然是被气着了，嗓门很大地吼着什么。

姜棠怕闹出事来，忙掀起车帘下了马车。

下了车，林妈妈的声音便清晰许多，只见她正双手叉腰：“排这老半天的队你却和我说你家的冰粉卖完了？我瞧着你这碗里不是还有么？怎么，怕我老婆子给不起钱啊？”

姜棠快步走过去，拉住了想往上去的林妈妈，而后扭头去看柜台后的胖乎乎的，容貌憨厚的中年人。

姜棠上回在醉仙阁，并未记住王大夫的模样，这会儿自然也记不起他是上回同顾朔浮走在一起的人。

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这家冰粉铺不是顾朔浮开的。

姜棠有些失落，但或许是因为平日里失落多了，这会儿也并不觉得有多么难受。

“林妈妈，既然人家已经卖完了，咱们便下次再来吧。”姜棠劝道。

林妈妈却道：“什么卖完了，这里头明明就还有！”

“这是前头一位客人预定的，他现在去其他铺子买东西了，一会还要回来取……”王大夫解释道。

这不小的吵闹声，在里间的顾朔浮自然也听到了。

他从里间出来，目光朝声源处望去，第一个看到的自然是瘦削如同青竹，即便是戴着帷帽也遮挡不住出色相貌的姜棠。

已经见过两次面，再加上二人戴着的都是白纱帷帽，二人很快便认出对方来。

“是你，这店是你开的？”姜棠语调中是掩盖不住的欣喜，白纱下明艳的面庞美得仿佛最瑰丽的花朵。

顾朔浮骤然听见姜棠如此情绪外露的语气，错愕一瞬，但很快便反应过来：“是，今日下午刚开业，还不到两个时辰便卖空了。”

顾朔浮很少同人炫耀自己的成就，因为往往得不到想要的回答。

但今日，不知为何，他下意识就这么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