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撞破（1/4）

这位二表哥固然是好的，但若仔细去想，雪衣却一时想不起他的面容，像是被迷雾遮住了似的，忍不住支着手揉了揉眉心。

“娘子？”晴方叫了她一声，拿了个白瓷瓶抬手欲给她上药，可雪衣却没什么反应。

晴方无奈，又叫了一声，眼前的人才茫然地抬起头：“怎么了？”

“无事，只是方才您昏过去的时候，姑夫人派了个女使过来通传说崔三郎不巧也发了病，她晚些时候再过来瞧瞧您，让您暂且先养一养。”

晴方一边旋着药瓶，一边忍不住感叹：“娘子，您这位姑母真是好心，自己高嫁了也没忘了娘家，把家里的两个侄女都接了过来，瞧这意思大概是要替您二位指个好去处？”

晴方很是庆幸，总算是离了原先那个虎狼窝似的家了。

小娘子的娘亲原是老爷的糟糠妻，为着老爷还读书科举劳心劳力，谁曾想老爷一朝中举，却另娶了吴郡卫氏女，还设计将先夫人从好好的正妻贬成了平妻，连带着娘子也落了名分，幸好姑夫人来了信，这才避到了这长安来。

雪衣来之前也如晴方一般对这位姑母心怀感激，可如今再看着这高大的房屋只觉得太过空旷了，忽的起了些冷意，抿着唇没接话，只是向上拢了拢绛晕的披帛：“把窗户关紧些。”

晴方嗳了一声，心里却纳了闷，来的路上娘子虽谨慎，但眼角眉梢俱是藏不住的欢欣，怎么撞了头之后整个人一下子冷了下来？

晴方思忖着，难不成是这位姑夫人有什么不妥，一回头瞥见了雪衣怔忡的样子，料想娘子大约是被梦吓着了，忙朝着外间懒散的女使嘱咐了一句：“春竹，你拧张帕子来，替娘子擦一擦。”

春竹原不是雪衣的丫鬟，只因要来长安，卫氏怕被人说苛待继女，临时从身旁拨过来的。

从主母身边调到了一个不受宠的继女手里，春竹本就含着怨，这一路上也不甚恭敬。

眼下明明听见了吩咐，也只是懒懒散散地起身，随手扯了张帕子丢进铜盆里。

“这是锦帕，出去的时候装点用的，咱们在屋子里，用桂棉就行了，可不能这么浪费。”

晴方连忙夺了下来，小心地捋平整，她们手头不宽裕，到了这富贵地里又不能给陆家丢面子，只能想出这么个法子。

自从到了这位姑娘身边，连绾发的头绳都比旁人短三寸，春竹简直怨极了这个继女的穷酸气。

不过一想起她们被送到长安来的真实缘由，春竹又有了些盼头，小声咕哝着：“不过是块帕子罢了，等到冲了喜，到时候要什么没有……”

晴方耳朵格外的尖，敏锐地捕捉到了那话里的“冲喜”二字，眼皮一跳，一把将人拽住：“你方才说的冲喜是何意？”

忽然被扯住，春竹暗自懊恼一不小心将心里话说出来了，扯着嘴角找补道：“没有的事，晴姐姐定然是听错了。”

“你别想糊弄，我分明听见了。”事关娘子的事，晴方一向格外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