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姬（2/2）

换成平时，皎皎不敢造次，但平白挨了一巴掌，她没有白挨打的道理。

几个随着李音音出门的贴身宫娥，都是宦官出身的娇贵娘子，平时陪帝姬玩乐多过侍奉。

皎皎两三下便将几人扭开，毫不犹豫地扬手回了李音音一巴掌。

皎皎力气大，手也重。这巴掌打的比挨得那个更响，更全面。直覆盖了李音音半张脸，她被打的耳朵嗡嗡响，眼前都看不清了。

李音音长到十七岁，哪尝过被人扇耳光的滋味，整个人都是懵的，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王如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王如意也跑出来了，她给皎皎捂着脸，气道:“你们连人都不认得，就来打人?你们是什么人啊？王如意她，她怎么和你们抢男人了？”

一个宫娥在旁喝道:“你们想死吗?连……”

李音音挥手，打断她:“连本娘子都敢打?”

皎皎看了她一眼，晓得她瞒着身份，但既然她不说，自己索性装不知道。

大半夜的名门闺秀闯进他人官舍，不分青红皂白把不相识的女子打了，这事她一点不占理。

于是皎皎一点不怵，上前抓住她又要犯事的手腕:“娘子好奇怪呀，不是你先打我的吗?”

几个宫娥哪能见得帝姬被人治住?都涌上去拉扯皎皎。

如意一看皎皎头发都被扯散了，也赶紧上前助阵。

几个原本看热闹的邻居，见皎皎和如意被好几个人围住，也加入战局扭打起来。

场面顿时极其混乱，七八个小娘子打的鬓发散乱，大汗淋漓，一时间难分胜负。

这时候突然有人猛地推开门，几个便装中官提着风灯闯进来。

李玄风尘仆仆的赶来，刚进门就看李音音披头散发的在打架。

和她打的难解难分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搅得他整日不能安宁的白皎。

皎皎脸上映着一个大红五指印，显然是刚挨了打。

虽然天很黑，她和如意还是立刻就认出了李玄。皎皎再看这打人的跋扈女子，就觉得有些眼熟，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李玄对皎皎的照顾，让他对这个人的关心成了一种习惯。看见这一幕，他立刻觉得有一股血气往头顶涌。

今天得知李音音要来找王如意的时候，李玄眼皮直跳，他虽然怕见到皎皎，但还是立刻就赶来了。

却晚了一步。

李玄压抑着怒意，几步上前，踢开半掩着的门板，拉着她道：“阿姊，别打她。”

李音音诧异扭头，见李玄压抑地看着她。

夜里去打情敌，显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李音音恼羞成怒地抽回手，心想你也不看清楚，我哪里够得着打她，明明是在挨打，嘴上还是道：“你怎么来了?不要你们管。”

几个宫娥立刻行了礼，得了李玄的眼神，都没敢说话。中官们会意，将其他几个参与斗殴的娘子都请回去，并各自嘱咐了一番。

皎皎和如意吓得立刻跪在地上。这下子，她们还能不知道这人是谁？

皎皎心里又失望又害怕。原以为宜城帝姬是天上的仙女，没想到竟然和她两个弟弟一样，不是什么好鸟。

可是她后知后觉地感觉手心生疼，刚才怎么就那么用力？谁给她的胆子。

风灯模糊的光晕中，皎皎猛然抬头，却看见李玄隔着众人，一瞬不动的上下端详自己。

看她不像有其他伤处，李玄才收回眼神，克制地说:“不是诸位的错，我阿姊一时冲动，做了错事，你们……”

皎皎就站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好像比上次见面长得高了一些。这个距离，他甚至闻得到她身上沐浴过后的皂角香气，看见她尚未干透的发尾。

然而他看着皎皎跪在那自然而然的样子，仿佛天生与他隔着鸿沟。

李玄突然说不下去了，他梗了片刻，转而对李音音柔声道:“阿姊，我送你回去吧，有什么话路上说。”

李音音却没同意，挣开弟弟的手。

她心里正憋着气呢，和皎皎打了一架，一点巧没讨到，除了刚开始扇到她一巴掌，后面又挨了好几下，衣服被扯坏了，头发也被揪得生疼。

最重要的是，她还没搞清楚自己想知道的“真相”。

她看着跪在地上的皎皎，道:“我问你，你究竟是不是王如意。”

李玄怒道:“够了，李音音。”

李音音被他吼得吓了一跳，她印象中这弟弟是从没发过火的，从东胡回来之后更是小心翼翼。

她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你凶我？你怎么不问问我受了什么委屈？”

一众宫娥和中官都跟着跪下来。

皎皎想着以后难免在李音音手下吃饭，只好出来打圆场：“民女白氏，不是王如意。但如意是我姐妹，也有以为刚刚定了婚约的郎君，您说她同你抢男人，民女愿闻其详。”

李音音抹掉眼泪，气鼓鼓地用李玄的衣襟擦了一下鼻涕：“我干嘛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