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2（1/2）

“作之助——！”

有了昨天的经历，忽然从人行道树丛里冒出个小脑袋的情况，已经无法再吓到织田作之助。他对那个位置招招手，就看见浑身沾满落叶的少女从树丛里钻出来。织田作之助替她拍掉头顶的落叶：“太宰又欺负你了？”

本来，暮霜想说的是另一件事。

但不提还好，一提起这个名字，暮霜的太宰治PTSD病就犯了，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没错，手头上的事情可以等会再做，但太宰治的状一定要告：“我以为他会教给我一点实用的知识，结果，仅仅只是让我背了半天的数据。”

“这样啊。”

“他压根就没想好好教我。”

织田作之助想了想：“这倒也是。”

“对吧？对吧！”

“嗯，他让我来教你枪术射击。”

“啊？”

织田作之助很苦恼地回答：“但我想了一天，也不知道怎么教。我没经过任何系统的学习，完全是个野路子，适合我的练习方式恐怕不适合你。刚好，既然你也觉得太宰治的训练方式有问题，我们可以一起让他……”

“不，我很满意。”

“你不是刚刚……”

“可是我想要作之助来教我，作之助最厉害。”

暮霜眼睛亮闪闪地抓住了织田作之助的袖子。

织田作之助微微一愣，原本想拒绝的话就卡在喉咙里。之前，太宰治也是用类似的言语堵回了他的回绝。两个人对他都有相似的崇拜，但织田作之助本人只觉得，这两人对自己的滤镜太过厚重——没准还是闪烁着七彩光辉的。

而实际上呢？

十四岁之前的织田作之助，可能做过一些普通人没能做到的事。

但这没什么好骄傲，这完全归功于预知类的异能力——天衣无缝，织田作之助在开枪前，就已经得知了开枪的结果，在躲闪前，就已经得知了躲闪的结果。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别人只看见织田作之助枪枪毙命，却不知道，他已经在意识里，演练过成千上万次。

就算是头猪，也能被训练成顶尖的杀手。

织田作之助了解这一点。

所有能在五六秒里就能得到反馈的练习，他都能做到世界顶端。

天衣无缝就是最好的老师。

可是，他却无法让暮霜经历同样的练习。

织田作之助犹豫地回答：“……也对，我确实有些经验可以传授。”最起码，依托着天衣无缝，织田作之助有着丰富的“死亡”经验，他最起码能教会暮霜远离危险。有时候，胜利不是因为你比敌人更强，往往是因为你比敌人更苟。

“哇哦，那我很期待。”

“不，说不定会大失所望。”

织田作之助摇了摇头，他回答说：“倒是暮霜老师，你专程跑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吗？”

“不是，我是有其他事情想咨询。”

暮霜猛然一拍头。太宰治果然是抢戏专家，一提起这家伙，话题就不由自主地往他身上绕。反而让暮霜忘了正事。她咳嗽一声，不好意思地问：“作之助觉得，我的未来适合往哪个方向发展？”

织田作之助没听明白。

暮霜只好再将尾崎红叶的话重复一遍。

她应该解释得足够清楚了，但织田作之助仍然很茫然。

他试探着问：“暮霜老师是想问未来的职业吗？”

“可以这么说。”

织田作之助显得更迷惑：“抱歉，我一直以为暮霜老师想成为小说家，明明很有天赋也很有毅力，几个月就写完一本十几万字的手稿，这样的创作力委实让人羡慕……你是改变了原本的想法吗？还是，是我弄错了？”

“……那不是一回事吧。”

“为什么这么说？”

“写小说是……”暮霜吭哧吭哧了半天，才勉强找到了稍微靠边的形容，“一种娱乐和消遣而已，但Mafia里面，没有小说家的位置。如果我想在港口Mafia里立足的话，可能需要选择其他的发展方向？”

“暮霜老师是这样想的吗？”

织田作之助皱了皱眉头，换做早一个月前的他，也许会理所当然地跳过这项争论。他不习惯被人过多的介入生活，同样也不会随意置喙别人的观念。但Mimic事件之后，他才发现这种观念错到离谱，因此，织田作之助思考片刻后，缓慢而坚定地说：“可是，我一直觉得，小说家是世界上最伟大的职业。”

暮霜微微一愣。

“为什么暮霜老师会认为——”

“黑手党里面就不需要小说家了呢？”

可是，这两个名词放在一起，也不相干了吧？！

织田作之助继续说：“是我想多了吗？暮霜老师好像过于看重小说的消遣功能了。但小说不仅仅只是娱乐消遣吧，如果只是为了快乐，那能做的事情也太多了。这个世界上肯定存在着只有小说才能做到的事情。”

“……什么？”

“就是，指引迷途的人啊。”

见到暮霜仍然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织田作之助苦恼地皱起眉头：“我就是被一本小说改编了人生，如果不是遇到了它，我可能还是那个仅仅只为了任务而杀人的杀手吧。而我之所以成为我，成为你面前的织田作之助，就是因为我阅读了那本小说。”

“可以拯救人的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