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 强夺的金丝雀逃跑了 > 77、第 77 章

77、第 77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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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发突然,许多人还没反应过来,一时间说笑声都还没有停住,唯有那支白羽箭闪着冷厉的银光,穿破喧嚣,无声无息地向程与义脸上射来。

“哎呀!”王牧头一个反应过来,连忙去扯程与义,“程兄小心!”

程与义抬眼一看,正对上那支四棱尖锐的箭头,冷光闪耀,许是他看花了眼,一时间竟觉得还带着点血色,顿时惊得寒毛直竖,想要躲,手脚都软了,只看见齐云缙阴鸷的脸上露出一丝讥诮的笑,冷冷说道:“芥子大的胆,也配!”

却在这时,当一声响,羽箭在他面前落下,原来是应长乐扔出手里的犀角酒盏,砸落了那支箭,犀角杯落在地上,裂出一道痕迹,凝波酒洒了一地,酒香四溢。

程与义只觉得冷岑岑地出了一身汗,嘶哑着声音向齐云缙质问道:“齐将军,你这是何意?”

“云缙,”应长乐也在这时语气淡淡地开了口,“玩笑归玩笑,程郎君是我请来的客人,休得孟浪。”

一个直呼名字,一个却叫郎君,显然是把他当成自己人,齐云缙横了程与义一眼,起身向应长乐行了一礼,道:“某不敢,某只是想邀程郎君一道投壶。”

程与义到这时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分明是齐云缙不满他一直看着沈青葙,出手对付他,然而应长乐已经把这事归作是玩笑,况且也亲手挡下那箭,又为他出言训斥了齐云缙,若是他认真计较,不免显得气量狭窄,程与义只得忍着怒气说道:“既然齐将军有兴致,那么程某奉陪!”

他说着话,下意识地看了眼沈青葙,却见她低头对着面前那杯酒,就似不曾看见眼前这一幕似的,就好像眼下正为了她明争暗斗的两个男人,跟她一丁点儿关系也没有。

程与义不觉想起方才王牧说的话:“也是个冷心冷情的,玉裴郎为了她神魂颠倒,那么多高门贵女都不放在心上,还专为她去求了圣人赐婚,结果她说跑就跑,丝毫不曾留恋,闪得玉裴郎好不凄凉。”

程与义定定神,玉裴郎又如何?他除了出身之外,哪一样比裴寂差?只要他加倍用心,不信佳人看不见他一片赤诚!

花觚摆在中央,程与义挽了衣袖,拿起一支箭仔细瞄准了,正要投出时,当一声,齐云缙已经抢在他前头投了一支,程与义忍着气立刻投出,当一声,齐云缙第二支箭来得更快,把他这支打出去,掉在了地上。

满席中顿时鸦雀无声,原本还有几个跃跃欲试想要向沈青葙考问谱系的,这时候都看出了关窍,谁也不敢再往前去,王牧扯了下程与义的袖,低声道:“程兄,算了。”

程与义也知道齐云缙是京中有名的锦雕二郎,莫说他这么个刚考中进士,还没有官职的书生,便是王牧这样出身世家的郎君也要避让齐云缙几分,只是,若此时示弱,他堂堂男子,今后还如何立足,如何在佳人面前抬得起头来?

不觉又回头看了眼沈青葙,她依旧还是低着头,神色淡淡的,程与义心里有些焦躁,连忙又取一支箭,瞅着齐云缙回手取箭的空档,急急投出去。

但齐云缙最擅长的便是连珠箭,他一个书生这点能耐,如何能放在眼里?也没回头,只扣上两支箭嗖一声掷出去,他力道极大,后发先至,当一声,一支箭投进壶里,另一支撞飞程与义的箭,双双落在地上。

程与义越发涨红了脸。

“来人,再取几只壶来,”应长乐道,“我请诸位郎君投壶为戏,投中最多的,我有彩头。”

婢女连忙又拿出几套投壶的器具,王牧头一个取了箭,笑着邀了身边的同年一道游戏,紧接着又有几人也动手开始玩,气氛逐渐热络起来,程与义没再像方才那般尴尬愤怒,脸上的红晕一点点消散,不由得看了眼应长乐,暗自感激她为他解围。

应长乐看着他,略一颔首。

她已经新换了一只琥珀杯,此时瞧着席中的人,暗自沉吟。

这班新科进士可说是天授朝未来的中流砥柱,不过考取之后按例还要守选,像王牧这种出身高门有家族相助的,最多半年就能得到美官,但像程与义这种在京中没有援系的,要想早日得官不免要向权贵干谒,求一个捷近的门路。

这些人在寻靠山,与此同时,权贵们也在寻找可用之才,这些日子应琏虽然一丁点儿动作也没有,但应珏已经见过不少新科进士,相比起来,应玌的动作实在是太慢了。

应长乐懒得等他,索性自己设宴邀请新科进士,她是公主,不像皇们有诸多顾忌,不敢明目张胆地拉拢未来的官员,但,应长乐自信,以她的手腕好能力,此事由她来办,只会比应玌更好。

今日之宴,她的目标并不是王牧这种高门子弟,而是程与义这种有才学却没有门路的人,这种人自身能力不错,又没有家族助力,最是需要帮助,只要她肯伸出援手,他们自然都会投向她。

从目前看来,今日之后,至少程与义是稳了。

不过这个程与义,似乎又对沈青葙过分留意了,引得齐云缙不满,也是麻烦。

应长乐回头看了眼沈青葙,见她面前的酒盏依旧是满满一杯,一丝儿也没动,又见她神色淡然,虽然处在热闹繁华之中,却又像是冷清清的隔在外头,一丝儿喧闹也沾染不上,应长乐心想这人也真是古怪,一点儿少年人爱玩的模样都没有,难道裴寂就是喜爱这种吗?

不由得笑着说道:“我素日看着,你好像不爱吃酒,也不爱玩乐,整天闷坐着不是弹琵琶就是写字,不寂寞吗?”

沈青葙怔了一下才道:“不寂寞。”

她想这两个月里,还真是从不曾有过寂寞的感觉。

刚到公主府时,忙着熟悉府中规矩,熟悉各处人事,之后初初立足,又要每天练琵琶,看曲谱,习字读书,二月里再见曹如一时,她又请教了谱曲的事情,开始尝试自己谱曲,虽然每天都安排得满满的,但她突然意识到,她很喜欢这种忙碌充实的感觉。

苦些累些,但突然有了无限可能,现在她已经很难想象整天待在后宅里,服侍公婆,安排家务的生活了,可在从前,她一直都以为女只能这么过一辈。

她过去的人生虽然被打了个粉碎,但未来以另一种方式呈现在眼前,沈青葙觉得,这个结果并不算很坏。

她摇摇头,十分肯定地答道:“我不寂寞。”

应长乐笑了下,道:“我是看不大明白你。”

她慢慢饮了一口酒,瞧着席中说笑玩乐的人,压低了声音:“平时也就罢了,今日欢会,大家都在饮酒取乐,唯有你置身事外,就连那两个人为你斗得死去活来,你都不看一眼,莫不是还在想着……”

沈青葙不等她说出裴寂两个字,便已举杯致意,道:“我敬公主一杯。”

她当先饮了一口,应长乐笑了下,随意抿了一口,道:“人生苦短,何不及时行乐?天底下这么多少年儿郎,难道就没有能入你眼的么?”

沈青葙不觉红了脸,道:“殿下说笑了。”

“呵。”应长乐轻笑一声,慢慢又饮了一口,“你也别总想着过去,你看这些男子们多看得开,听说这些天他们一直都约着在平康坊里走动,这些人当中只有两三个不曾娶亲,他们的妻子还在家里等着呢,何曾妨碍他们在外头取乐?”

她眼中闪过一丝嘲讽,道:“所以么,女子该当学学男子这一点,休要让那些规矩道给束缚住了,自在取乐难道不好么?你如今是自由身,又青春年少,何必弄得清心寡欲,像出家人一般?”

沈青葙脸上越发红了。这些日子与应长乐日渐熟稔,她能感觉到应长乐渐渐把她纳入自己人的圈里,所以这些离经叛道的话,也并不避讳向她说,但,总还是不一样的吧?沈青葙想,虽然她之前遭遇坎坷,但对于一个情字,总还是怀着一些憧憬,并不准备就这么放纵自己,胡乱过生活。

“好了,你脸皮未免太薄了些,说一句就这样。”应长乐见她羞得耳朵都是红的,嗤的一笑,“我不说了,你连玉裴郎都看不上,这些人,大约你也是真的看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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