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二合一（1/2）

“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啊？”

赵若萱好奇的声音透过电话传过来,音量都比之前高了一些。

黎璃将手机拉开一点，另一只手轻轻揉揉自己的耳朵。

进展到哪一步？

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

亲吻，拥抱，抱着睡觉,吻到窒息又或者不穿衣服抱着睡觉...哪个最亲密？黎璃心里暂时做不出准确排序。

顿了好几秒,她才回答赵若萱：“其实跟你们...也差不多。”

“怎么会？”

赵若萱明显不信,“你们不是在一起之前就亲了吗？”

她记得黎璃跟她说过,好像是第一次见面那晚就亲了吧,黎璃主动的。

黎璃有些汗颜，没想到赵若萱记得那么清楚。

“到底哪一步了？从实招来,你脱单都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我可是很及时告诉你的。”

赵若萱实在是对黎璃跟魏希的恋爱进程很感兴趣,催促道：“黎璃，你就跟我说说嘛，别害羞。”

“我没害羞...”黎璃红着脸小声辩解,“真跟你们进展差不多,不一样的大概就是亲的时间更久一点吧...”

“啊...”赵若萱在电话那头拖长音笑了一声，又继续道：“我知道了,传说中的法式热吻吧。”

黎璃脸红一片，不想继续跟赵若萱讨论这个话题了，羞恼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不跟你说了。”

预感她要挂电话,赵若萱赶紧阻止她道：“黎璃你先别挂，我不开你玩笑了,你再陪我说会儿话好不好？”

手指差一点就点到红色挂断图标了，黎璃听出赵若萱声音里跟之前不同的情绪还是赶紧收了手。

“赵若萱，你怎么了？”

“有事要跟我说哦。”

赵若萱不知道从何说起,抬眼望了望天花板，说：“没事，就是有些想你了。”

“肯定有事，你别瞒着我。”

“...就是有点难过。”赵若萱不说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简短陈述一遍。

黎璃心里已经有了猜想，赵若萱收到凌岚姐姐的表白，两人在一起是值得开心的事情，如果说有什么事能让她难过那一定是她家里的事情。

“是你弟弟又扯你头发还是毁了什么你重要的东西吗？下次去你家里我可以帮忙教育一下他”

“不是。”赵若萱握着电话轻轻摇头，“黎璃你别乱猜了，安慰我几句吧，说不定我就不难过了。”

她好像还没听黎璃正经安慰过人。

黎璃清了清嗓子道：“那好吧，你开心点，别想太多。”

赵若萱听着忍不住笑出声，黎璃果然是不太会安慰人的。

黎璃听见她笑了，赶紧又硬着头皮补一句：“多想想开心的事情，你有我这么好的朋友，现在连女朋友都有了，干嘛还想不开心的呢，你说是吧？”

“是。”赵若萱笑着点头，“是。”

黎璃只能说出这两句，中间又顿了很久才想起还有一件好事没跟赵若萱分享，“我再跟你说一件好事，我爸同意我自己去报道了。”

“真的吗？”

隔着电话，黎璃都能感受到赵若萱的震惊。

“叔叔阿姨他们放心你自己去了？”

“不放心，但是魏希姐姐说帮我，我爸就放心了。”

黎璃说着脑海里又浮现出之前她跟魏希在亲吻，而爸爸在外面敲门的刺激场面，心跳不由得又快了几分。

赵若萱听完表示理解，“魏希姐姐看起来确实靠谱。”

但是她很快又问：“那叔叔没觉得你们一起住酒店不对劲吗？”

“没有吧...”黎璃认真回想了一下，爸爸应该没发现哪里不对。

“我跟我爸说我叫魏希姐姐过来陪我，他完全没怀疑，只是叫我收着点脾气，不要乱来，怕我太麻烦魏希姐姐。”

赵若萱听着安心了些，但又忍不住为黎璃担忧，现在有多平静，未来被发现就可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还是得注意些，在确认父母的态度之前还是要伪装得好些。”

“嗯，我跟魏希姐姐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试探我爸妈的态度。”

赵若萱想了想自己看过的那些百合作品，给黎璃支招：“旁敲侧击，说你有一个女生朋友跟另外一个女生在一起了，看看叔叔阿姨的反应。”

“明白了，我下次就找机会问问。”黎璃怕自己忘记，特地退出通话界面，点开备忘录记录下来。

又问：“还有什么其他好办法吗？”

“一步步来，这个事情急不得，你想想你之前发现自己喜欢女生的时候是不是感觉受到了很大的冲击？”

“是。”黎璃毫无犹豫地答。

不过她只是当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很快就接受了，爱情是两个人相互吸引，又没有任何规定明确只有异性之间才能产生爱情。

“所以啊。”赵若萱叹了口气才又继续道：“连我们这样在新时代长大的女孩子都会感觉受到冲击，那原本就跟我们有代沟的老一辈只会更难接受。

“会接受的。”黎璃笃定道：“魏希姐姐那么好，我爸妈他们又那么爱我，肯定希望我幸福，最后一定会接受的。”

赵若萱愣了一下，眉间郁结化开一些。

的确，黎璃跟她情况有些不一样，黎叔叔和魏阿姨都很爱黎璃，说不定最后会妥协。

而她爸爸妈妈没那么爱她，平时随便她做什么也不关心，但要是她公开出柜，爸爸妈妈极有可能以她让家里蒙羞的理由要求她跟凌岚姐姐断干净。

她没办法向黎璃这么乐观。

这也是为什么她一开始主动靠近凌岚姐姐，然后停滞不前，一直畏畏缩缩不敢主动出击的原因，她害怕，她没有家人的爱做后盾和武器。

“赵若萱你呢，你弄清楚你爸妈的态度了吗？”黎璃好奇地问，她觉得赵若萱比她开窍早，说不定老早就打听好了。

“我还没打听。”赵若萱语气淡淡，她不愿多说，怕说多了影响黎璃的乐观，只最后鼓舞道：“总之，我们一起努力。”

黎璃被她感染，接着道：“好，一起努力，我们都会获得幸福的！”

...

“嗯，后天报道见。”黎璃跟赵若萱约好开学还是一起报道就挂断了电话。

她躺在酒店柔软的大床上，左右滚了两圈，想着开学后要怎么做才能不暴露她和魏希姐姐的情侣关系。

装不认识？不说话？保持距离？

都好难啊...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怕被江慕发现，然后恼羞成怒把她跟魏希姐姐的关系在爸爸妈妈面前戳破吗？

确实是怕的。

这种惧怕似乎源于她对江慕的不了解，她不知道江慕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只是因为有这个可能性就本能地害怕，她刚刚虽然在跟赵若萱的交谈中表现得很乐观，但其实只是为了掩盖恐惧。

她莫名开始慌了，有些发热的手机在她手里闪着光，她忽然想到可以去网上查找一些出柜事例。

网上这样的信息不少，很多网友都分享了这样的经历，但大多结果都不太好，要么以与家里决裂选择爱情告终要么是选择亲情放弃了爱情。

双方家长都能欣然接受，两个女孩子能如愿在阳光下幸福生活在一起的例子太少了。

她看得有些绝望，冷冰冰的现实摆在她眼前，好像立刻要逼她作出一个选择一样。

这是她从未设想过的二选一，两边都很重要。

她跟魏希姐姐在出柜后是不是也要面临这样的选择？

黎璃脑子很乱，盯着天花板两眼发怔。

魏希裹着洁白的浴巾从水汽氤氲的浴室里走出来，看见小姑娘正躺着发呆，神情恹恹的，不像是在想高兴的事情。

“怎么了？”她关切地问，绑成丸子的湿发还在滴水，顺着她的锁骨往下流。

她应该马上去吹头发的。

黎璃听到魏希的声音，猛地一下立刻要坐起来，不知道是不是躺久了力气不够，没完全起来又往下坠，魏希赶紧赶紧伸手捞她一把。

湿发上水珠滴落，落在小姑娘灰色的睡裙上，晕开一个小圆圈。

魏希等小姑娘坐稳，手按在床边，抬眼看她时才松开手，用干毛巾吸湿发的水。

“魏希姐姐，我帮你吹头发吧。”

她听见小姑娘语气认真地说，拿着干毛巾擦湿发的手微顿。

愣了好一会儿才说：“好。”

她们一起挪到床头靠近插座的地方，魏希拉开床头柜从里面拿出吹风机递给小姑娘，递到后面，不问为什么。

吹风机的嗡嗡声响起，一开始是有些微弱的冷风，后来很快被调成了温热的中档热风。

黎璃很有耐心地给魏希吹头发，她自己往往只吹个靠近头发的地方，避免头疼，就把吹风机收好塞回柜子里。

这次，她真的觉得自己在为魏希做点什么，所以格外有耐心。

魏希不知道小姑娘吹了多久，她闭着眼，全程都很享受，等嗡嗡声停止那一刻，她才扭头从小姑娘手上接过吹风机，长线卷起来放好。

然后才看着她的小姑娘温柔地问：“不打算跟姐姐说说吗？”

“说什么？”黎璃目光闪躲。

她觉得魏希姐姐今天已经够累了，在烤肉店的时候因为她突然消失惊吓了一次，刚刚怕她突然离开又被吓了一次，她不想再让魏希姐姐为日后出柜的事情担忧，现在也还没到那个时候。

“说说你外婆的事吧。”魏希忽然靠着床边坐近了些，搂着她的腰道。

“魏希姐姐，你都听见了？”

“嗯，听见了，你今天难过从家里跑出来是因为外婆，能不能跟姐姐说说具体原因是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我外婆过来照顾我妈妈，她一直不太喜欢我，不过我也不太喜欢她，气氛尴尬我就出来了。”她轻描淡写地带过。

但魏希还是听出了她在说外婆不喜欢她时难过的情绪。

魏希下巴抵着她的头顶，搂紧她，坚定道：“黎璃，我喜欢你。”

声音像那天夜里上山上泉水流动的声音一样好听，直直淌入她心底。

黎璃心底微微发热，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知道了，魏希姐姐，你今天说几遍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