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八章（2/2）

这些生灵弱小到从未察觉它的存在，也就不曾向它祈求，所以它始终只是旁观。

为什么一直观察着，它也不知道。

或许是他们创造的事物让它感到新奇，或许是他们表达想法的方式让它觉得有趣，或许是他们在木石骨帛等载体上留下的符号莫名吸引了它。

当它回过神来的时候，它的真身已经长成了人的形态。

它为万灵之尊，那些庞大生灵们便效仿它，为变化成人而竭尽全力。

化人，是为神的目标。

与此同时，人开始掌握获得力量的方法。

他们一点一点变强。

修炼修道修真，灵力神识法术，一系列新的词汇出现在对话交流当中。

他们不再敬畏神。

他们尝试反抗神。

他们将神视作敌人，改称为妖和妖兽。

它想自己应该也属于他们口中的妖，但是关于敌对这回事，它心里却没有半分波澜。

毕竟他们仍是那么弱小。

大象不会把蚂蚁当成对手，它也不曾把他们当作敌人。

即便他们向妖兽发起讨伐，它也无动于衷。其它妖兽在它眼里，和蚂蚁也没有区别。

蚂蚁与蚂蚁之间的战争，它高高在上地俯瞰了很久。

后来它回到白雪覆盖的山巅。

化人成功的妖兽们来拜见它，他们说这是人的礼法。

他们穿着人的服饰，用人的语言交流，用人的文字书写。

他们告诉它，按照人族制定的等级划分标准，他们这类能够化人的妖兽，叫作“兽皇”。

自己也是兽皇吗？

它想了又想，不这么认为。

自己可比兽皇强大太多了。

它想起最初那个称呼。

于是从此，它拥有了名字。

……

它没有想到，蚂蚁会成长到那种地步。

平生第一次，沉睡被打扰。它被迫苏醒时，那只超越了大象的蚂蚁就站在它面前。

它突然意识到，原来自己也是一只蚂蚁。

它是妖族这群蚂蚁的一员，注定要与另一群蚂蚁为敌。

不想重蹈覆辙，不能事不关己，它必须战胜他们，控制他们。

事已至此，别无选择。

……

有时它会想，如果当初它没有旁观，如果它参与了人族的发展，如果它让两群蚂蚁一开始就友睦共处。

现在会是如何？

……

没有如果。

星辰渐渐熄灭，永恒的黑暗笼罩意识。

它迎来真正的长眠。